母親的抉擇

大年初一，天氣有點冷，打字時手有點硬，我想每打五隻字至少有一隻錯，要重打。

去年年中，我媽告訴我，家裡「裝香」，被鄰居投訴，怕那些「香」燻到兩個寶貝仔，怕會致癌。於是我父勸說她不要再裝。她當然不肯，還暗罵鄰家女主人一頓。後來，我又對她說，那些香燻到我周圍掛的衫，於是一個月前，她放棄了「裝香」。

今天早上，在家吃早飯，她說：幾十年來，我每年大年初一早上都吃素，今年第一次吃肉。每年她都會準備齋菜，今年也有，但那「齋」竟然是買回來的豬皮、蘿蔔、冬菇和螺片……最後連這碟「齋」也費事煮，買了一兜盤菜回家吃。

沒裝香，那地主位的燈仍亮著，但沒有香。有一天，我見到她在那位點了支香薰蠟燭，說：有d野點下。今朝吃飯，我說不如裝電子香，我妹卻說了一句：不如信耶穌啦。

最震撼還是那句，幾十年來第一次無食齋，說時哈哈大笑，那笑不知是真心還是掩飾。

或者，我們這些人，令她放棄了那幾十年來的堅持。我怕這樣有點點令她的信念失去了重心。我不知道，她其實在想甚麼，心裡有多不高興不自在。

不過，她現在心安理得，這點我倒是非常確定的。